“随处体认天理” 从湛若水清溪诗看其“自然为宗”的自然观

lujunfei

和谐社会是中国从古到今追求的梦想，其由自然生态、个人心态、社会状态之态和谐组成。自然生态和谐关乎共生，个人心态和谐关乎共容，社会状态和谐关乎共荣。共同生存、生长是共同相容相融、共同繁荣光荣的基础，自然观是心理观、社会观的基础。明代广东江门大儒陈献章白沙先生早就提出“以自然为宗”，拜自然为宗师、祖宗的自然观。

其学生，我们增城任明南京三部尚书的湛若水甘泉先生在继承其师“以自然为宗”的“诗教”的同时，提出了“随处体认天理”的自然观、心理观、社会观，在其随自然生态的变幻游离中体认什么客观道理呢？我就结合我去英德清溪实地考证湛甘泉草书碑、碧落洞石刻诗等清溪涉湛诗的体验和感悟，谈谈湛甘泉清溪诗中的自然观体认了什么？

一、体认了对自然生态的赞赏心，高见高兴高寿。

年将九十时的湛甘泉，犹不知老将至，有踰河蹈海之志，是故托之九思九歌，第一思是：“我所思兮在清溪，潮水山泉天下奇。倏忽雷鸣忽龙蛰，变化大小无常时，予欲在往观化机，精舍作者淮朝仪。”他的《别三湾庭》诗云：岳有匪盘乐，此意天与谋，且尽会聚乐，无复少怨尤。

湛甘泉高兴前往清溪，住在他在太学时的太学生黄绣等为他建的灵泉精舍中，仔细观察体认潮水山灵泉一时雷鸣泉涌、一时龙蛰无声的变化机缘，别三湾得“两乐”——盘乐、聚乐。感悟像唐朝自然文学的师傅寒山“今日任运腾腾，明日腾腾任运，心中了了总知，只没佯痴缚钝”，“吾心似明月”，“清风是我家”的境界。

这正合法国总统戴高乐•密特朗那样的高见。英雄所见略同，戴高乐说：“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我对大自然更加亲近了。一年有四季，季季有自己的内容，大自然的智慧给我带来了安慰。”密朗特说：“我长久地冥想28年来我一再看到过的这种景色。”那就是大自然的四季、风云、山水变幻的神奇景色。

赞赏自然生态是人对环境利益高兴享受的基本人权，其包括日光权、雨雪权、黑夜权、景观权、眺望权、静稳权、嫌烟权、亲水权、清洁水权、清洁空气权等有益于高寿的言行，热爱自然吧！自然会给你高寿的回报。
二、体认了对自然生态的感恩心，感动行动互动。

自然为我们提供衣食住行的便利，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基础，我们要为自然而感动，在互动中与天地共鸣，“天地本无心，以人为心”，“为天地立心”，我们就要成为自然生态的代言人和监护者，并以此感恩。湛甘泉在嘉靖十九年（1540年）八月初八《于曲登文公书院谒文公诗》序：

是暮至清溪驿宿，访门人国子生二黄生绣宸，倚墙独坐看溪流，浩歌而返。诗云：泛泛武夷舟，进进五曲流。恢恢大隐屏，高高天柱头……三香奠心曲，形行神已留。顾谓洗子辈，定策与我否？这首诗前有自然诗僧寒山的“杳杳寒山道，寂寂更无人。朝朝不见日，岁岁不知春。”的神韵，后有三支心香留神感恩，是一首天籁之音。

湛甘泉的《过清溪》5首诗就有3首感恩诗，一是：会华堂起湛公来，多谢明公大手栽。若谓相公墩岂敢，相公瑞为后贤开。二是：湛然坐到廓然时，不著纤毫著一丝。谁今未识虚明体，更拜延平一问之。三是：不记他乡何处乡，湛然亭在水中央。蓬湾九曲江流绕，似我思子（谢陆太守诸公）九回肠。

被善待的自然又会互动地善待人，正如美国自然散文家、思想家梭罗在其被公认为整个世界阅读和怀念的美国最好的书《瓦尔登湖》说的：这是一个充满了七彩虹光的湖泊，如果持续的时间稍长一些，我的生活和职业就可能染上了它的色彩。善待人，善待有闲寻归荒野，追求无价宁静的人，因为他把世俗世界全然抛在脑后，生来自由，坦荡其诚。无论我们转向哪里，天和地都好像交会在一起，因为他给景色增添了美丽。正如《美国自然文学经典译丛》责任编辑李学军说的：人与自然相融相亲的意境令人向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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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体认了自然生态的谦卑心，学山学水学物。

人类要懂得我们只不过是自然进化到很晚才出现的一个物种，人法地，地法天，天法自然，我们不仅是自然之友，严格来说应是自然之子，要孝顺自然，效法自然，做自然的好学生，学山学水学物，人生有涯而学无涯。美国《沙乡年鉴》作者利奥波德提出了“像山一样思考”的自然观。

他认为山虽无语，但山是有生命的，山的生命力就是体现在它对所有生命的包容上，山的思考客观的，它从不局限在一个物种（如人）的立场上，看待其他物种的存在，而是从不同生命链条的相互连接中来看待一个生命的地位和价值。

湛甘泉在嘉靖十九年（1540年）八月初《九日与诸同志观清溪灵泉》诗云：兹晨风日佳，节遇登高期。携我六七友，依依度翠薇。坐窥灵泉穴，喷玉与殷雷。小大变倏忽，消息能以时。是有学识者，宜以泉为师。湛甘泉就是以灵泉为宗师，观泉照心，学灵泉那样能动能静，可大可小，守时守信。

湛甘泉《过清溪》五首之一有：今人游处古人游，万古清溪只自流，溪月曾经照太白，太白不见令人愁。湛在这里因水而发生的时光如水，过去的不见，令人愁，今天的时光要紧，握在手，惜时学习争上游的呼吁。我们目睹出土的过清溪黄太学生锈、绪、宸谈异泉之胜诗草书碑云：

吾爱三黄生，排闼过清溪。吾爱清溪水，洗此胸中泥。泥滓消且尽心月澄光辉。还闻山上泉，灵异天下奇。朝夕应潮起，其声隐如雷。乃知气机鼓，通宵靡高卑。此溪何所自？此泉何所为？因悟一本理，共君契玄机。吾欲卜泉上，相与日追捕。此诗寓意要学上善的水激浊扬清、大映日月山丘，小洗心胸肾球。泉水那样随处适应，可涨可退，可动可静，可上天化作与日相随的白云，亦可雨水入大地，总之我愿日日与水相伴相随，这就是希望，从这泉玄机中悟出的天理。

这正如写有《哲学走向荒野》、《环境伦理学》的美国学者罗尔斯顿的自然价值论指出的：自然有支持生命经济实用、消遣休闲、科学研究、审美欣赏、使基因多样化、记录历史、文化象征、塑造性格、多样统一、稳定秩序、宗教情怀等价值。这些都是值得人类学习体验感悟的。

四、体认对自然生态的敬意，尊重遵循专注。

人来起源于自然，生存于自然，发展于自然，自然生态只能尊重不可作弄，自然规律只能遵循不能收复，专注于自然就是关注人类自己，我们对自然做了什么就是对人类自己做了什么。湛甘泉对自然像对祖宗对神灵那样充满敬意。他《观清溪灵泉书院刻崖石》诗云：暮泊清溪隈，朝登凤凰台。凤凰去千载，遗台尚崔巍，肩舆向各山，春山花灿然。

如锦屏匝地，如剑戟插天。上山觅灵泉，灵泉如有神……灵泉老黄生，开我甘泉亭。甘泉与灵泉，同以天一清。留诗刻泉上，清者来濯缨。他的《潮水泉》诗云：一泉天半有神灵，吸的江湖上翠屏。千里潮来清远峡，不教一宿返南溟。在这里他把自己其甘泉与灵泉连成一气，相敬如宾，侍山水如神灵，歌咏心敬。

湛甘泉在另一次（甲辰秋八月十八），予西游南岳，过而重观焉，则见其变化不测。予故奇之，将立石坊表之，赋的绝句又赞曰：清溪灵泉天下奇，变化疾徐人叵知。泉头尽日观生坐，翕辟天机天所为。在这里湛像敬天那样敬大自然的神器。湛甘泉在清溪《重观碧落洞四大字》诗云：

碧落高碧落，去岁来观我。悬处四字镌字。四尺强半大。翠壁与丹崖，表里无不可。石门天凿开，溪槎从下过。用柔以破刚，又以起予懦。镌者好事谁？广文郑文雅。湛对此大镌字，此山门景，此水中槎，对大自然水柔破石刚的鬼斧神工，对英德教谕郑文雅刻字巧夺天工都充满了深深的敬意。这也体现湛崇儒尊道的“执事敬”传统。

五、体现了队自然生态的悔意，要克制损害自然生态的“三高”生活，生活高消费、资源高消耗，污染高排放所造成的伤痕累累，要克服对自然的无知狂妄，傲慢偏见。

湛甘泉在《过清溪》五首之《讲孟子“求教心”章，故申其义》诗云：天心失路可哀人，忽悟翻哀在自身。痛痒自身自知得，何以鸡丈又乡邻。他对自然亦做到孔子要求的“吾日三省吾身”。认识到有愧于天才会无愧于人。综上所述，湛甘泉以三心（赞赏心、感恩心、谦卑心）两意（敬意、悔意）的自然观，通过不拘形式的随意诗教，有关清溪的14首诗中，典型地体现了其“以自然为宗”、“随处体认天理”的思想言行，其诗意自然，诗意人生，诗意说理值得我们学习传承。让我们发扬光大，以适应生态文明新纪元的到来吧！（by陈克）